他知錯能改,又有謙卑。剛出道見到圈里的人物,都覺得自己渺小,想說話暖場,顯得特別活潑。但其實有自己的心思標準度量衡。杜琪峰找他演《華麗的上班族》,他誠惶誠恐,要在戲里講股票,現場的人都懂股票,只有他不懂,但他要演出非常精專不屑的樣子。演完之后挫敗感排山倒海。“我下次一定要努力。”他這么想。
但唱歌就不會。他與唱歌是互相基本不辜負。
每年做新專輯,他不是唱歌機器,有很多想法,并付諸實踐。
《上五樓的快活》是他們在錄音室煮火鍋,林暐哲那么多好玩的想法,他覺得很感人。他為什么找到林暐哲,因為覺得林的音樂很棒,是個有激發性,有趣的人。他從楊乃文的專輯開始聽到林,很久以后誕生了不錯的合作。
《Stranger Under My Skin》和《Taste The Atmosphere》,他為舒文的完美主義著迷。兩個人吃完飯,工作狂附身,飯氣相投,從晚上11點又錄音到凌晨6點,《六月飛霜》用了120幾條聲軌錄制。
《?》最開始要叫《所有情緒都很美》,《365個繽紛的日子》,但好復雜,拗口。最后因為他頭腦有很多問號,外國人也能看懂問號,所以只用了一個問號。叫《所有情緒都很美》,是因為收完歌發現整張碟好灰,想要一個七彩的名字。最后都拋掉,灰又灰到徹底,一切歸于問號。
唱了一整張《?》,緊接著到EASmusic開張,又做了很激狂的,很輕松,沐浴在陽光中的《…3mm》,三個已婚的男人很HIGH,,將聽眾從晦暗中拯救。
演唱會也是。
“DUO”試過唱到凌晨一點半,風評叫做“陳奕迅餓死朋友演唱會”。“90分的快活”很堅守一個半小時的時長。“Feel Free!Feel Music”,全程跳舞,臉都跳瘦。“Eason"s Life”就沒舞,一星半點也沒有,也沒有安可,一次也沒有。
每樣都做到盡頭,然后反高潮。
一年唱上百場,也不擔心聲音變沙。除了唱歌還要長期吹水,才不辜負吹神的人設。
跟楊千嬅梁漢文做拉闊,安可位一個人講足半小時。他吹水的時候情緒高低不平,讓人噴飯,會欣賞的人拾取一些歡樂。不懂欣賞的人會睡去。
有兩年聲音很沙,被人擔心狀態,他又不擔心,說就喜歡鐘鎮濤那種沙沙的聲音。要真沙了才好。“華人音樂喜歡光潔靚聲,也許要沙沙的才有個性”。
因為有這樣優異的天賦,變成連幸運也是天賦的。
他參加華星那屆,唱張學友的《望月》拿了冠軍,十萬獎金入袋,到下一屆就沒有了。他拿走最后一筆獎金。入行隔一年就發片了,下一屆冠軍等七年才發片。
一路也沒什么真正的事業挫敗,被人安排他欣然接受,有想法即使是在華星英皇時期也得到滿足,他一直有相對的自由順遂。因此平和,甚至可以說面帶慈祥。戾氣也是有的,心情低落也有,誰沒有呢。但他還是相對的慈祥。
他做音樂,但實際操作層面,像歌詞編曲,他又是不懂的,他開口說“我要這種的”,小伙伴就沖鋒陷陣。然后他就被刷新了。遇到很喜歡很厲害的音樂人,他很容易進入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