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粽糖對于不少人來說,是小時候拿了零花錢就必買的零嘴。只是隨著流水線生產的普及,咸粽糖等小時候的味道越來越難找到。在晉江深滬,有一對年過六旬的夫妻,重拾年輕時的制糖手藝,做出來的咸粽糖和糖蔥大受歡迎。
十來道工序制出古早味
走進68歲的詹維偉家中,一樓放著不少糖果成品,一股清甜的糖香和蔥香味讓人不禁垂涎三尺。制糖的地方在三樓,老詹正在煮當天的第四鍋糖。
老詹將白砂糖和清水按一定比例放進鐵鍋中熬煮。“這煮糖水特別講究的是干凈,煮之前鐵鍋一定要洗干凈,包括在煮糖水的過程中,要時刻注意清理沸起來粘在鍋邊的泡沫。”
待糖水煮至沸騰,老詹用手掂量一下分量,將麥芽糖加入煮沸的糖水中,邊攪拌邊說:“你看這麥芽糖的顏色很通透,這是用糯米發酵而成的,這種麥芽糖煮出來的口感更好。”麥芽糖在攪拌中慢慢融化,糖水的顏色逐漸加深,原先糖水清脆的沸騰聲開始變成厚重的“咕嚕”聲,水面泛起一層細膩的泡沫。“等把水分熬干了就行了。”
在老詹熬制糖水的同時,65歲的老伴吳秋霞將事先過油后瀝干油分的蔥頭末和精鹽調配好放在鐵盆中。
“來,小心燙。”老詹將熬好的糖水連鍋一同端了過來,這時候的糖水是好看的金黃色。老詹小心地將糖水倒進鐵盆中,一股蔥香味頓時涌了上來,香氣四溢。高溫將精鹽融化,蔥頭末浮了上來。“我覺得接下來這個冷卻的步驟是最考功夫的。”老詹的女兒阿芬說道。
只見老詹端起鐵盆放在裝了涼水的另一個大盆中,不時轉動鐵盆。“這樣轉一轉散熱快。”
在溫差的作用下,鐵盆邊緣的糖水結成了一圈。老詹端起臉盆放在地上,用幾個手指將外圈的糖皮揭下來放在中間,然后繼續放進大盆里冷卻。“其實這個時候溫度還是很高,我的手被燙過好幾次啦!”就這樣,把冷卻結成的糖皮一層層揭下來,直至糖水變成不再流動的團狀。
老詹戴上手套,扯下一塊糖團,掛在一根小桿上,開始拉伸,這個過程類似拉拉面的過程。拉伸的過程中,金色的糖團開始發白,不一會兒,就拉成了白色的糖條。
在老詹拉糖條時,吳秋霞將剩下的糖團揉成長方形,接著,她把白色的糖條按長方形糖團的長度拉在上方,兩面約摸拉了六七條;隨后,將糖團放進紗布里蓋起來,“這樣可以防止糖團一下子涼掉,涼掉后會變硬,就不好拉了。”吳秋霞說。
吳秋霞負責從紗布里拉出糖條,搓成拇指粗細大小,老詹左手按住糖條,右手拿著剪刀,“咔擦咔擦”聲下是一粒粒大小均勻的糖果。煮一鍋可以剪出成品糖十斤左右,老詹十來分鐘就剪完了,他伸出左手,大拇指上厚厚的一層繭,就是這樣按著糖條被燙出來的。
剪完糖還沒有完工,吳秋霞將糖放進鐵盆中,淋上麥芽水攪拌攪拌,然后再裹上白砂糖,咸粽糖就算完成啦!
上輩人留下的制糖手藝
“朋友圈”里大受歡迎
制糖的這門手藝,是從老詹的老丈人也就是吳秋霞的父親那里學來的,至今已經有八十幾年。
吳秋霞的父親吳家照是金井人,13歲就開始當學徒,學制糖。后來自己開了糖果廠,制作的糖果種類繁多,除了咸粽糖、糖蔥之外,還有花生糖、貢糖、貓屎糖、清涼支、花生卷,還有各種口味的糕點。
老詹跟著老丈人學做糖果,并且越做越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糖果廠最多的時候有七八個工人。”吳秋霞說,當年父親在金井被稱為“糖果大王”,店面就在毓英中學附近。
“那時候金井大部分的婚嫁喜事,都是找我們買糖果呢。”回憶起往事,吳秋霞說,那時候糖果哪有好看的包裝,往往就是用牛皮紙包著,然后貼上“囍”,而且當時做糖果,只能用柴火燒,很是熏人。
由于制糖純靠手工,那時又沒有手套之類的用品,拉糖的時候往往就是在手上抹上一層淀粉,燙得很。小兒子出生后,老詹就沒有再制糖,而是改做漁業。
一轉眼三十年過去了,兩位老人都年過六旬,怎么又會想起來要做糖呢?阿芬笑著說道,不少同事親朋都在念叨著這些小時候的糖果味兒,今年春節,父母就決定做一些來送給大伙,沒想到大受歡迎。
“后來又有不少人提上麥芽糖讓幫忙煮。看到大家這么喜歡,我們就干脆重新做起來了。”老詹說,從除夕到現在,幾乎每天都在煮。“年紀大了,很多種糖果都沒那個力氣做了,現在主要就是做咸粽糖和糖蔥,用來裝糖果的瓶子是從淘寶批來的。”
糖果做出來以后,老詹家幾位年輕人就在微信上賣,結果供不應求。“我一發在朋友圈,同學群就熱鬧起來了,大家都說是小時候的味道,都爭著定呢。”阿芬笑著說,這些糖果不僅在深滬很暢銷,我國香港、澳門和菲律賓也很多人買,還郵寄到浙江、江蘇等地。“有時候有人從家門口經過,聞到香味就進來買呢。”
盡管已經停了三十年,但是再次“撿起”這門手藝,老兩口一點都不手生。老詹每天上午五點半就開始煮糖,一天可以煮上十幾鍋,從煮糖到成品,一鍋糖要費時1個多小時。“以前一個工人一個月50元的工錢,糖果一顆賣1分錢,現在也就是賺個工錢,大家都喜歡老味道,我們心里也開心。”(記者 施蓉蓉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