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jì)70年代初,我還是花季少年。我家住在學(xué)校大院里,筒子樓的宿舍,擁擠的房間。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陣“拜年啊,拜年”的熱鬧聲從樓道里傳來,媽媽把我從熱被窩里喊起來,迎接校長帶隊的“慰問團”上門拜年。
大人們見面都會拱手作揖“拜年”,互道“新年好”。孩子們會聚在一起放鞭炮,分享零食。鄰里、好朋友之間會走家串戶“拜年”。各家擺上糖果點心,沏上一杯茶。那年月沒有電視,大家圍坐在一起,天南海北、說地談天;那年月什么物質(zhì)都要憑票,要排隊。
那時拜年,人情味很濃。
轉(zhuǎn)眼到了上個世紀(jì)80年代后期,我經(jīng)歷了分配工作、結(jié)婚生子……我雖成家立業(yè)了,但還是在春節(jié)期間,跟著長輩們一起去拜年。
我公公是家里老大,兄弟姐妹四個住在一個城市,再加上我娘家,共六家。從初一到初六,二十幾號人的“親友團”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浩浩蕩蕩輪流開進每家拜年。
最隆重的是各家拜年盛宴。媽媽們從采購到精心制作,至少提前一周準(zhǔn)備,每家都各具特色。婆婆的丸子、嬸嬸家的蛋餃、媽媽蒸的扣肉,讓我印象最深刻。
房間依然很小,吃飯時,坐的坐,站的站,好一派熱氣騰騰的場面。
孩子們爭著給大人們拜年,都能得到壓歲錢。那些年拜年,大家庭人氣旺,其樂融融,幸福滿滿。
后來,長大后的我們成了各自行業(yè)的中堅,也是家庭的頂梁柱。時過境遷,“拜年”的新篇在不斷改寫。物質(zhì)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筒子樓變成了電梯房,鄰居天天見面,卻不知姓甚名誰。
后來,我們便不再在家過年了,拜年的活動改在酒店,電話“拜年”成了主旋律,看的是春晚,吃的是海鮮。但已沒有過去的“年味”。
到了21世紀(jì),小轎車普及。大年初始,我們不再走家串戶,而是選擇到周邊城市旅游。
如今,孩子們長大,不在身邊,幸福旅行也畫上了句號。
時代變遷,“拜年”時下流行微信朋友圈。朋友越來越多,卻聚不齊早年“親友團”成員。孩兒們遠走他鄉(xiāng),幾個妹妹也舉家南遷。
我和我先生依然還會每年上門給長輩“拜年”,至今已有20余年。包個紅包,聊些家常,格外親切。
老話說“腳步親”。人世間可貴一“情”字,常走往,常交流,親情才可以不斷延續(xù)。(閑人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