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報的警
為什么在得知學生被猥褻后,學校不趕快報警,反而任由學生回到天天托管中心繼續過夜?校方真的如何思云所說的毫無作為嗎?為還原當時情形,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對事發時的相關當事人進行了采訪。
5月25日下午兩點多,思旺鎮中心小學政教處副主任黃小梅接到一名班主任電話,稱有位學生家長反映,女兒可能被天天托管中心的譚姓教師猥褻了。當天中午,這位家長已經領著孩子到該托管中心對質了一番,但譚老師堅決否認,該家長對譚老師訓斥后,將孩子可能被猥褻的情況又反映給小學的班主任。
放下電話,黃小梅立即向思旺鎮中心小學政教處主任張培毓匯報了情況,張培毓趕緊去學校多媒體教室向校長楊集作請求指示。此時,思旺鎮中心小學正在召開全鎮小學均衡發展工作會議,楊集作是主持人,短期內無法脫身,得悉情況后,楊集作交代張培毓,趕緊做好排查工作,弄清楚學校究竟有多少個學生在天天托管中心內托管、受害學生人數有多少。
隨后,在政教處辦公室內,黃小梅和張培毓開始進行排查工作。他們以第一個向校方反映的學生為突破口,經過排查詢問,最終掌握學校有5~6名疑似受害者。此外,他們了解到學校共有38個學生在天天托管中心,其中女生共10名, 9名全托,1名午托。
“因為還是小學生,在描述事情時難免有些顛三倒四,一會說被摸了,一會又說好像沒有,有的說是老師摸的,有的又說是老板摸的。”張培毓說,排查工作一直持續到下午5時左右才完成。
排查工作結束后,黃小梅再次向楊集作匯報了此事。這一次,他們得到的指令是,為了穩妥起見,通知涉事孩子的班主任,讓他們將所掌握的情況一一通知家長,讓家長將孩子從托管機構接回家,并建議由家長報警。
在思旺鎮中心小學五年級當班主任的鐘怡彬在5月25日下午6點接到通知后,趕緊電話聯系學生家長,她的班上一共有3個孩子家長需要通知。被托管的學生幾乎都是農村出身,父母在外打工,有的家長在通信簿上留的是農村家中的座機,電話很難打通。當晚,她通知到了兩名家長,直到第二天早上7點,鐘老師才聯系到所有家長。
溝通過程中,家長的態度讓鐘怡彬感到有些焦急。她班上有一名女生,在一周前就已經和父親透露過,“托管中心的老師晚上會摸我們的大腿”,但那位父親聽后的第一反應卻是不相信,甚至叮囑女兒“不要亂說話了,老師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而第一位來學校反映問題的那位家長,更是在當天下午接到學校電話通知后還是繼續將女兒送往天天托管中心,因為她覺得自己當天中午“已經警告過那位老師了,相信他不敢再亂來了”。
第二天,黃小梅再次找疑似受害女生了解情況,得知居然有好幾名學生當晚沒被家長接回家,甚至有學生反映說,當晚該托管中心的譚老師對她們出言警告:“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并且,當天晚上沒有一位家長主動報警。
老師們的說法也得到了家長的印證。一名當事家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稱,她接到了孩子學校教師的電話,讓其趕緊將孩子從該托管中心領走。但她感到不可思議:“那個譚老師,長得挺斯文的,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楊集作表示,何思云稱學校不作為、低調處理這一事件的說法是不負責任的。他提供的一份打印出來的通話記錄詳單顯示,5月26日10時46分,楊集作用辦公電話撥打了思旺鎮派出所所長的手機報警,這比何思云宣稱的撥打110報警的時間還早了幾分鐘。
“從事發到現在,何老師沒有和我就這個事情有過半句溝通,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在網上那樣說。”面對何思云及外界對于校方不作為的指控,楊集作表示,何思云的班上并沒有受害學生,涉及學生隱私,學校的具體處理過程不會向無關人員告知,而且學校在了解情況后第一時間上報了教育局,得到的指示是“要在保護學生隱私的前提下低調進行”。
“這樣(猥褻兒童)的事在平南縣轄區學校里是第一例,遇到這個事我們是沒有什么經驗可以借鑒的。”張培毓表示,由于教育系統對于處理這類學生受侵事件沒有統一的應急預案和操作規程,事發后學校處理得比較謹慎。
根據2015年印發的《貴港市學生校外托管機構管理暫行辦法》,校外托管機構是由當地的工商、食藥、衛計、教育、公安、消防等職能部門聯合監管,學校應負有的責任一是不允許在職干部和教師開辦校外托管機構或在校外托管機構有兼職行為,二是要對在校外托管機構的學生名冊及專門接送人員名單進行備案。
“如果說在這件事上,我們學校負有責任的話,那也是教育不到位責任吧。”思旺鎮中心小學副校長吳文洋認為,雖然學校對學生開展過防性侵、性知識方面的教育,但仍然發生多名學生受侵的事件,說明教育效果可能不太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