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網9月12日訊 法國小仲馬原著、王壽昌口譯、林紓筆述的《茶花女遺事》,在光緒二十五年(1899)正月初版于福州。這是我國最早翻譯出版的西方文學名著,對中國近代社會影響很大。116年后的初秋,一部全新打造的越劇《楓落寒江》即將在福州上演,正是重新演繹了林紓譯《茶花女》的那段故事,只是將一段后來的“愛情故事”予以夸張,并前置到了譯書的過程之中。
林紓和歌妓的“愛情故事”
林紓文能翻譯武能舞劍
9月10日17:30,在福建芳華劇院,導演徐建利和90后年輕演員徐偉釵、趙陽仍在趕排這出原創新劇《楓落寒江》,9月18日這出戲將在芳華劇院首演,導演徐建利用“忐忑”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徐導說,“當導演還是新人,特別是這樣的題材,又遇上一幫年輕演員,越是臨近演出,越是忐忑,我不知道呈現在舞臺上大家能否接受,不敢想啊,觀眾能說不錯不錯,那也就不錯了!”
之所以忐忑,是因為這出劇完全是內心戲。“以前越劇都是傳統戲,可以舞個水袖、撩個袍子,現在沒了袖子,變成短衫,純粹看你自己的表演。”為增加舞臺表現,徐導增加了一段劍舞,“這一段劍舞會出現在林紓拒絕謝蝶仙之后,他內心糾結,用劍舞表現內心的情感。”
林紓的《茶花女遺事》版本極多,這是最早的四種
林紓的“悲艷之事”
“謝蝶仙”是誰?這出劇的女一號,青樓歌妓,對林紓一往情深。
著名編劇林端武告訴記者,林紓喪妻之后,由于他已是福州的文壇名士,一些歌妓對之甚為傾慕,尤其是色藝俱佳的謝姓歌妓對他更是一往情深,想做他續弦,屢屢贈送禮物表達心跡,寫信邀他前往相會。
這段“愛情故事”穿插進林紓譯《茶花女》之中,是因為與“茶花女”相似的故事發生在林紓的身上,“太有趣了!林琴南能夠接受西方自由平等、個性解放的愛情婚姻觀念,但落到自己身上卻最終還是無法接受,那是那個時代文人普遍的心態。”林端武說。
對那個風塵女子,林紓也并非毫不動心,但出于自身與家庭的種種現實考慮,最終還是拒絕了。謝姓歌妓無奈,最終嫁給一個廣東茶商,僅三年便抑郁而死。林紓寫過自我小傳《冷紅生傳》,便有此類記載,創作的自傳體小說《秋悟生》更有詳細描寫。晚年回憶此事,他還留下“不向情田種愛根,畫樓寧負美人恩”一類的感慨詩句。
因何取名《楓落寒江》?林端武稱,他想營造的籠罩全劇的“楓落吳江冷”的凄美情調與意境,也是受到林紓在譯本出版中所用筆名“冷紅生”的啟發。“冷紅生”源于唐代詩人曹信明的詩句“楓落吳江冷”。林紓采用“冷紅生”作筆名,不僅因“所居多楓樹”,應當也是林紓譯書時的心境及其對茶花女悲劇性命運的凄切感受與理解吧,正所謂“楓落寒江斯人吟,凄紅冷艷總傷情”。
林紓的畫
越劇中有哪些福州元素?
這出戲,林端武原本是為閩劇寫的劇本,“林紓和謝蝶仙的愛情故事和越劇的優雅氣質比較相符,我也想嘗試一下用‘越韻’來呈現這個福州文豪的故事。”
10日,在彩排中,導演徐建利特意請來了一位福州老先生,請他來指點幾句福州話。“這個戲比較沉悶,我們有意弄點笑點。”戲中林紓拒絕了謝蝶仙之后,王壽昌一直說“你要后悔我可以把她接回來”,他心煩意亂,怎么也譯不下去,王壽昌說,“要說謝蝶仙,你說不說也罷,好了你翻譯吧,你又譯不下去,僵在那里”,這時候小書童跑出來說,“這下完蛋了,鋸子夾在木頭里,鋸不動了”,徐導說,“就這么一句福州話,插科打諢用的,福州話真的很逗,把林紓的狀態比喻得極像!”
徐導說,馬頭墻、亭臺樓閣,古色古香,視覺上是濃郁的三坊七巷氣息。另外,第一幕中,謝蝶仙會用福州伬唱為林紓演唱《茶花女》的故事梗概。此外,蒼霞精舍、福州馬尾船政局都會在戲中有所表現。
翻譯《茶花女》時林紓45歲,但為了突出尹派(尹桂芳)小生唱腔,在造型上還是保留小生的扮相。
越劇舞臺上的林紓、謝蝶仙
兩位90后主演怎么看“林謝戀”
徐偉釵(1994年出生,拜尹派王君安為師,戲中扮演林紓):要表現林紓內心的糾結,對他來說,他不敢去愛謝蝶仙,用《花千骨》里的話說就是“我不是不可說,是我不能說”。一旦說出愛,就會被那個時代所淹沒,各種流言蜚語是他無法面對的。
趙陽(1994年出生,張派花旦,戲中扮謝蝶仙):謝蝶仙敢愛敢恨,被林紓徹底拒絕后,她一氣之下嫁給茶商,她是個剛烈的女子。離開了林紓她又做不到忘懷,跑回來在林紓附近一直關注著他,挺可愛的。
本周日《楓落寒江》主創約嗎?還有機會拿首演戲票
正誼書院曾培養出帝師陳寶琛、譯界泰斗林紓等文化名人,原創越劇《楓落寒江》將于9月13日(本周日)15:30在正誼書院舉辦戲曲分享會,該劇編劇林端武,導演徐建利,演員徐偉釵、趙陽將與讀者分享林紓的愛情故事,約嗎?
參與方式:關注微信公眾號“海峽都市報-六種武器”留言“楓落寒江+手機號”,每位讀者都有機會獲得首演戲票一張。搶票活動截至今日15:00。
戲曲背后的林紓
林紓5歲那年,外祖母開始教他讀書識字,啟蒙課本是《孝經》。1882年,林紓考中舉人。但之后科場失意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太多官場黑暗。他從此絕意于仕途,專心致志地走上了文學創作道路。
林紓的同鄉王壽昌,1885年曾赴法留學6年,法語精湛。他回國后給林紓講了許多外國名著,使林紓大開眼界,于是兩人開始合作翻譯小仲馬的《茶花女》。由王壽昌口譯,林紓用文言文記錄下來。那時,閩江的一條小船上常可看到這樣一副景致:王壽昌手捧原著,一邊瀏覽,一邊口述;林紓則展紙揮筆。林紓耳聰手疾,文思敏捷,經常是王壽昌剛說完一句,他就已寫好一句。一天4個小時下來,記下的文字已有6000多字。1899年夏天,昌言報館版本的《茶花女遺事》公開發售。一時間,洛陽紙貴,很快流傳開來。
辛亥革命后,他創作了長篇小說《京華碧血錄》,書中雖以戀愛故事為主干,但它涉及戊戌變法、義和團起義、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等重大歷史事件,描寫的生活面極其廣闊,在當時頗受讀者歡迎。后來,他又陸續寫了《金陵秋》《劫外曇花》《冤海靈光》《巾幗陽秋》《官場新現形記》等長篇小說和一系列短篇小說,也生動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實。
林紓23歲時學畫,繪畫名氣不下于他的文學創作和翻譯。軍閥吳佩孚在他51歲生日時,愿出巨資請林紓畫一幅祝壽圖,林紓鄙夷其執政時草菅人命,一口拒絕,當時在京城傳為佳話。齊白石還曾登門拜訪過林紓,林紓將其繪畫全部收購,并在自己編審的《平報》發文力薦齊白石畫作,可以說是齊白石的伯樂。(海都記者 宋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