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泉州是在上世紀80、90年代,當時去了洛陽橋,感覺很新鮮,心里琢磨著,這里怎么會有以“洛陽”命名的橋梁呢?后來才知道,這是當地百姓一種根的情義,很多泉州人的祖先是從中原遷徙而來的,為橋梁取名“洛陽”是對中原的一種回望,這讓我很感動。來泉州的次數一多你就會發現,泉州跟中原是緊密相連的,這里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不少都跟中原有相通之處。在這里,隨處都能感受到衍自傳統文化的教養、尊崇、信仰等,這是中華民族的一個縮影,是生命不屈的一種縮影。在泉州有各種各樣的文化:中原文化、海洋文化、南洋文化、多元宗教文化等,生活的相通處,精神的寄托處,在這里都能找到。你看看泉州的古街巷,墻是紅墻,瓦是紅瓦,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滲入骨髓的。我聽說,以往泉州人到南洋打拼,回來一定要在家鄉建厝,這就是回望根本的表現,這讓我感慨萬千。泉州人把好多東西留下了,不管城市現代化建設有多快,終究還是要保留人最根本的東西,南音、古老寺廟、古街老巷,不是非要去破壞它,搞得面目全非,而是應該把它們原汁原味地保留下來。從這方面看,泉州人的眼光、心性是超前的,是值得我們學習和認同的。
王劍冰,河南省作協副主席、著名作家,近日參加中國作家協會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采訪團蒞泉考察。
說起寫作這事,我最近正打算寫一本關于中原地坑院的書籍。地坑院這種生活方式有悠久的歷史,古時中原人沒有錢,只能掏土筑居,在地平線以下挖一個大坑,再掏窯洞,就在地下生活。地坑院常是位于黃土高坡、黃土原夾擠出來的地方,那里可以聚居成百上千的村落。每個村都種樹,種齊整的樹,進到村子里只能看見樹,看不見人,越過這些樹看過去就是一個地平線。只有走進去才發現,里面有方方塊塊的院落。這種地平線以下的生活方式,簡單明了,讓人深受震撼。現代的人們開始逃離它,去往大都會,這種人居方式的改變,引發了我的一些思索,我想用文字把它留住。地坑院這種穴居的生活,實際上好多地方還是讓人感受到美,風水、民俗等都在里面“攪和”著,是十分講究的,很有味道。作為作家,我們就該去發現這些有魅力的事物。
文學之路對于我而言,就是“喜歡”。我對文字的喜歡是最直接的。漢文字就是一個個的方塊,怎么組合它們,如何取舍,如何運用,是能展現一個人寫的方面的能力的。寫作,在探索當中試著去搬運這些方塊字,有時就感到很奇妙了,一旦發表,讓人有了成就感,就越發能支撐下去。我始終認為,文字的能力是一位作家寫作能力的展現,如果文字的表現力不強,那位作家的能力也是虛弱的。有些人可能不注重文字的錘煉,但就我而言,看一篇文章好壞,首先要看這篇文章文字的魅力如何,如果文字蒼白無力、毫無美感,那與讀者的共鳴從何談起?對文字尊重的態度,是作家首先應具備的。(記者吳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