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外交戰再度升級——繼美國國會強行推動對俄制裁案之后,俄羅斯總統普京日前高調宣布“準外交驅逐令”,要求美國駐俄羅斯外交機構工作人員裁減755人,引發國際輿論熱議。
自從特朗普登上美國政治舞臺以來,美俄關系的反反復復充滿了“踏空”式戲劇性。眼下美俄關系風波再起,不過是這場大戲中的新橋段。
眾所周知,早在競選階段,特朗普就隔空向普京總統表達了傾慕之情,大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態,這也讓特朗普被打上了“親俄”的標簽。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特朗普入主白宮后,美俄關系重啟不在話下,但劇情反轉得很快。面對“通俄”的指控,特朗普不僅連損旗下大將(如心腹智囊弗林被迫去職),而且為洗清自己下令軍事打擊敘利亞,讓美俄關系跌入“冷戰以來的最低谷”。這不,經過幾個月的回旋醞釀,特朗普與普京在德國漢堡舉行的G20峰會上兩度會晤——公開會晤一再延長到兩個多小時,同時不跟媒體打招呼二度“密會”,過足了相見恨晚的癮。當輿論認為美俄關系就此陰轉多云之際,美國媒體揪住“二次密會”不放,惹得特朗普在推特上否認白宮的官方披露為“假新聞”,頗為狼狽。緊接著,美國國會眾議院和參議院七月下旬先后通過一項法案,對俄羅斯施加新的制裁。該法案直接針對俄羅斯與歐洲間的能源供應,關系到俄羅斯能源出口的戰略命門,自然引發莫斯科強烈反應,讓美俄關系再度陷入陰霾之中。
美俄外交戰升級意味著,特朗普政府想“重啟”美俄關系的努力宣告階段性終結,俄羅斯與美國新政府的蜜月尚未開始即已結束。這同時也表明,一心想干大事業的特朗普不過是個弱勢總統。在華盛頓傳統政治勢力的包圍之中,親俄的特朗普做不了改善對俄關系的主。
人們不禁會問,特朗普貴為一國總統,為何做不了改善對俄關系的主呢?
從體制上說,美國根深蒂固的權力制衡機制讓總統的行政權受到多種因素限制。雖然外交是總統分內的權力,但在實際操作中受到國會、司法、政黨、智庫、游說機構等諸多限制和影響,特朗普并不能由著性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從政治上說,美俄關系存在結構性矛盾,以新保守主義為代表的華盛頓傳統政治勢力不允許美俄親善。且不說冷戰之時的美蘇對立,冷戰結束后,美國主流政治勢力依然視俄羅斯為自己的對手。經濟上,想方設法搞垮俄羅斯經濟,葉利欽時代鼓動俄搞“休克療法”即為代表;政治安全上,美國打破與克里姆林宮的“君子協定”,推動北約一再東擴,拼命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在親俄的獨聯體國家搞“顏色革命”,挖俄羅斯的墻角。
新保守主義是華盛頓傳統政治勢力的代表性力量,也是阻止特朗普“親俄”的關鍵勢力。新保守主義作為一個政治和政黨集團形成于冷戰時期,其外交構想以樹立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遵循價值觀外交模式為基礎。用實力推行美國價值觀,強迫所有人接受自由民主理想,奉行“單邊主義”戰略以實現全球目標,這些都是美國新保守主義的主要特點。一般認為,新保守主義的勢力在小布什執政時期達到頂峰,奧巴馬在第二個任期事實上也踐行了新保守主義方針。
俄羅斯無疑是新保守主義推動全球霸業的“眼中釘”。特朗普競選和當選總統的種種“親俄”言論引起新保守主義勢力的強烈反彈,他們通過控制的國會、政府機構、媒體和智庫等采取或明或暗的行動,讓特朗普的“親俄”努力付之東流。
從技術上說,華盛頓的反俄政治勢力抓住“通俄門”不放手,等于扣住了特朗普的“命門”。自從特朗普上臺以來,從國會聽證到司法調查,從特朗普兒子通俄“律師門”到其麾下高官“通俄”傳聞不斷,特朗普可謂焦頭爛額,時刻擔心將來會出什么幺蛾子。只要“通俄門”這一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彈劾”的陰影就揮之不去,特朗普就要時刻擔心總統位子問題,自然就不敢與克里姆林宮眉來眼去。
眼下,美國國會提出的對俄制裁案尚需特朗普本人簽署才正式生效,俄羅斯提出的“準外交驅逐令”尚屬溫和,留有余地,大有以觀后效的意思。不過,處處受到掣肘的特朗普滿肚子苦水,美俄關系改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會是水中花、鏡中月。吳板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