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富豪來找我,想花100萬凍30年
錢報:早在10多年前,你為何會從事人體冷凍的研究?
鄭奎飛:這和我的經歷有關,我當年從溫州出來,考進北京師范大學,讀中文,后來退學。然后去北大旁聽,去香港也聽過課,后來讀中科院生物學的在職研究生。2002年前后,我去美國,接觸到人體冷凍方面的一些知識,就很感興趣,覺得大有可為,然后就鉆進去了。
錢報:你一共研究了多長時間?
鄭奎飛:2003年開始研究,一直到2013年左右結束,10年時間。
錢報:當時很多媒體對你有過報道,有沒有人知道你做人體冷凍之后找到你的?
鄭奎飛:有,還不少。其實當時我們的研究也是比較正規的。我當時找了浙大的教授,還有浙江民營醫院的醫學專家,一起做這個事情,當時已經做到了老鼠的實驗。
也有一些人來找我,有人體冷凍的需求。我們也做過這方面的計劃,那時有浙江和上海的富豪來找我,一般都是家屬有冷凍復活的需求,我們做過商業計劃,大概費用是100萬元冷凍30年,之后再看當時科技發展,決定是否嘗試復活。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做下去。
國內首例人體全身凍存手術中。圖據山東銀豐官網
研究了10年,為何最終放棄
錢報:為什么沒做下去,研究了10年為何放棄了?
鄭奎飛:原因很多。第一,當時的科技發展無法確定我們的預期。冷凍可以實現,但是復活呢,這是很難去驗證的事情。即使到今天,也依然如此。
第二,當時從社會和法律層面,對我做的人體冷凍都有爭議,沒有相應保障。如今山東的冷凍手術依然有爭議,但主要是技術層面。在法律層面,現在只要簽署相關文書,就不存在問題,這在當年并不完備,對我來說,當時法律風險過高。
第三,我當時冷靜下來思考,即使冷凍后復活成功了,你如何保證這個復活的人就是原來那個人呢?這個事情可以說“細思極恐”,所以后來我慢慢放棄了冷凍復活這條路。10多年過去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當年有些想法也有點過于樂觀。
說句題外話,我當時提出的思路中,有依靠科技手段,復制人類的思想意識,按照現在人工智能的發展,我個人認為,這個方式也許可行。
錢報:那你不做人體冷凍之后,這些年在做什么?
鄭奎飛:我主要轉做教育這塊。我現在在做伏羲國際文化研究院,簡單來說,可以理解為一個私塾。我們在昆侖山和青島都有學院,做假期的培訓和教育類的比較多。沒事的時候我一般都在杭州。
錢報:據統計,目前全世界共低溫保存了300多例人體,但沒有一例實現復活。你對冷凍復活的未來怎么預期?以前你說2025年左右可以實現,現在怎么看?
鄭奎飛:什么時候實現很難說,因為即使實驗室成功了,但也可能是偶然的個例。不過所有的科學研究,都會有一個奇點,比如人工智能,一旦奇點來臨,那么一切都不一樣了。也許明天,也許明年,但是,人類對于生命的追求是沒有止境的,古今中外,歷來如此。活著,是最簡單的需求,而一直活著,或許是終極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