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翟天臨被曝學術不端、論文抄襲,被牽扯出一系列事件。早在2003年,“中國第一電影教頭”周傳基寫給北京電影學院校長張會軍的信《千萬別再找外行了》中,就尖銳地點出了北電的問題:“辦那表演班是騙錢的勾當。我把這種班叫作野雞班。”“全世界五十多個大電影學院的校長在場的大會上,聽說偌大個北京電影學院沒有剪輯系,倒有表演系,哄堂大笑。”
周傳基是中國資深電影人,電影理論家、翻譯家,影視評論家、教育家、教授,是北京電影學院的標志性人物,陳凱歌、張藝謀的老師。被譽為“中國電影界的泰斗”、“中國第一電影教頭”。
《千萬別再找外行了》內容:
會軍:
我的支氣管炎后來已經發展成肺氣腫了。醫生警告我不能在北方待,所以我就發展到云南去了。我覺得這也好,中國這么大,如果只有一個電影學院和一個廣播學院,那就成了近親繁殖了。你到美國去也看到,那幾家大的電影學院都有各自的特長和側重。現在人人都在辦那賺錢的野雞表演班,這不能不說北京電影學院是罪魁禍首。
你也許記得,在朱辛莊時,謝飛反對有表演系,我也反對。我至今仍極力反對。你知道一些買賣人想要染指電影教育,可他們懂什么?他們的宗旨是白紙黑字地要“培養明星”?!我的媽啊!明星是炮制出來的,可他們居然要培養!!而且一說到電影,他們的心目中就只有明星。一些普通影迷水平的家伙,居然想染指電影教育事業。君不見,現在到處是那些表演野雞班、博士野雞班。可是我們云南藝術學院的影視系沒有,也不辦。我們搞的是真正的電影教育。
有人說,教育經費那么少,不辦野雞班就沒法生存了。可是我們堅持不辦。哪怕窮得像武訓那樣,我們還是不辦這種野雞班。這是我們不同于北京電影學院的一個地方。
我給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的學生上過課。我問他們,如果他們說話的聲音太輕,觀眾聽不清楚怎么辦?回答都是“再說大聲一些”。 三番五次地要他們重新考慮,可就是沒有一個學生知道,聽不聽得見,或聽不聽得清楚,那與他們無關,那是錄音師的事。
你作為學院的院長,你們表演系的老師是怎么教的,他們都教些什么?你可以到校園的各個食堂餐廳去觀察觀察,看看那些表演系的學生和老師是怎么吃飯的, 看看他們的吃相,能當演員嗎? 能教表演嗎? 什么叫演員的自我修養,什么叫演員的自我感覺,自我控制?過去,北京電影學院請來講課的那位斯坦尼的大翻譯,一面講著演員的自我控制,一面鼻涕都流到嘴唇上。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居然請他來講課!都在搞些什么啊,是在搞教育事業嗎?這種人,我們云南藝術學院影視系是絕對不會請來講課的。
北京電影學院沒有剪輯系。你曾跟我交換過意見,王副院長跟我說過他在巴黎開會時受到的刺激。全世界五十多個大電影學院的校長在場,聽說偌大個北京電影學院沒有剪輯系,倒有表演系,哄堂大笑。所以他回來決心要建立剪輯系。你想想看,國外哪個電影電視學校不是先有剪輯系,而且都是重點系。要知道,剪輯是電影課程中的一個視聽思維訓練,語言訓練,結構訓練,本體訓練!
我們這里已經有了剪輯專業課,持續四年的剪輯,不批準我也教,上音樂課我也教。不被上級機關承認,不許設此等課,都擋不住我.。我豈能聽外行的,任外行人來毀這批年輕人?我敢打擂臺,在剪輯問題上,我敢拿這個邊陲小鎮上的一個小小的藝術學院里的影視系的一年級的隨便哪個學生,跟貴校的四年級的畢業生打擂臺。
這件事我可能是倚老賣老了。你可以派幾個年輕教員到我的短訓班來,只要有張會軍的名片,我免收學費。千萬別再找外行了。如果一個新的系開始時根又沒有扎好,那北京電影學院就永無出頭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