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申屠佳穎回東陽參加學校考試,第二天,父親替女兒來領獎。他拿出一個摔碎了屏幕的手機給記者看,這是母親的手機,手機里存著那條10月7日發給女兒的180字的長微信,“寒窗苦讀十二載竟成‘空心人’……學生的首要任務應該是學會生活。”
其實,在爸爸眼里,女兒真的很棒,“她從小成績就非常好,考上重點中學,名次還挺靠前。她一直很喜歡閱讀和寫文章。”
女兒和父親什么話都會講,但是和母親總說不到一塊去。“她不愛聽媽媽嘮叨。而且孩子在叛逆期,有自己的想法。她文章寫得好,但是卻選了理科,媽媽不大贊成。”父親告訴記者。
母親嘮叨,女兒嫌棄,女兒在決賽作文里寫著,無論女兒怎么“不乖”,母親“終究會原諒我,千千萬萬次。”直到意外發生,“這一次,母親不會原諒我。”
從東陽轉到杭州的重癥監護室,兩個月里花掉了60多萬元,肇事的司機無力承擔醫療費。
“我覺得錢不是困難,精神上的打擊和壓力才是。”父親噙著眼淚說,“她不記得人了,連孩子是誰都認不出。”
這位父親之所以在看到女兒字跡時崩潰大哭,是因為心疼不被母親認識的女兒,心疼重癥失憶的妻子,心疼自己這個原本開心幸福的小家庭。
昨天晚上8點。東陽。
談起文學,她就很開心
談到媽媽,她就很難過
昨天晚上8點鐘的東陽中學,燈火通明、萬籟俱寂。
走到高三16班的門口,透過玻璃窗,孩子們正在里面埋頭看書——接下來的6個月,還有高考等著他們。
申屠佳穎就在這個班。這是這一屆東陽中學的實驗班,里面都是成績最好的學生。
正好下課,通過同學,把她喊了出來。白色羽絨服、銀色亮片的雪地靴、蓬蓬松松的“蘑菇頭”——這是個看起來很干凈,有點像“小丸子”的女孩。
剛開始,有點拘謹,“老師跟我說了,錢江晚報要來,沒有關系,你說。”
“今天早上校長找我談話的時候,我確實很驚訝。昨晚爸爸跟我說得獎了,所以我只知道我得獎了,完全不知道媒體上有報道了。”申屠佳穎怯怯地說。
其實在這之前,他們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們同學都挺好的。之前有要好的同學知道,會帶我去他們家吃飯。今天很多同學知道了以后,有寫明信片放我桌子上。”
申屠佳穎的班主任杜靚是最早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一,但他知道這是個要強的孩子,所以,并沒有聲張,只是默默觀察著,幫助著。
“自己家里的事,沒有必要說。”申屠佳穎也覺得不需要大家捐款,“我家里不是非常困難,你剛才說可以給媽媽買點禮物,比如買點書,可是我自己有書,但她可能以后也不能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