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醒來,父親已經(jīng)坐在了病床邊。父親第一次吼了李小姣,這是他倆第二次沖突。
李小姣說:“我剛有這一點兒希望,不能放棄。”她父親抬起手要打她,李小姣哭著說要堅持,父親沉默了。
醫(yī)生的診斷結(jié)果是腦炎,父親沒有再責(zé)怪李小姣。李小姣出院后的一個月,媽媽負責(zé)做飯,父親則成了她的助教。有的小孩想要跳舞,跑到小姣爸爸的身邊,叫他:“爺爺,跳呀跳呀跳!”李小姣發(fā)現(xiàn),父親看孩子的眼神比自己更溫柔。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父女之間的觀念鴻溝,被這群孩子給抹平了。父母要回老家上班,臨行前,父親找她談話:“我給你請一個做飯阿姨和一個輔助老師。”李小姣有些激動,又有些慚愧:為了個人的一點小夢想,把父母一同卷進來。
李小姣的“機構(gòu)”沒有收費,沒有盈利模式,意味著很難實現(xiàn)可持續(xù)發(fā)展。有朋友覺得她不負責(zé)任,她卻認為“還沒畢業(yè),給自己留點折騰的時間”。
一個不到20歲的小姑娘,辦一個學(xué)校談何容易?這些孩子,在屋子里蹦蹦跳跳,鄰居不堪其擾,插著腰上門找李小姣理論,她只能賠笑。李小姣說:“鄰居天天敲門,一聽到敲門聲我就緊張。”
那就帶孩子出去玩。有自閉癥的孩子對小汽車的車門把手感興趣,不管汽車是否行駛,都會沖上去開車門;有孩子對門禁的數(shù)字鍵盤感興趣,從一樓一直按到六樓;有的孩子對門口對聯(lián)上的字好奇,就跑過去撕掉。
鄰居忍無可忍,一棟樓所有住戶給房東打電話抗議,就連物業(yè)也威脅她,再不搬走就斷水?dāng)嚯姟F扔趬毫Γ坏貌辉僬曳孔印5谝淮危孔又蛔饬?0個月。現(xiàn)實的難題接踵而至。
她,憑什么來維系公益學(xué)校
土豆是什么?超超認識圖畫里的土豆,現(xiàn)實中的土豆卻不認識,自閉癥的孩子不善于聯(lián)想。于是,李小姣買菜帶著超超,告訴他裹著泥土的也是土豆,一聽到是土豆,超超就跑到菜攤拿起土豆就啃。攤販破口大罵,李小姣趕緊道歉,對方卻不依不饒,她覺得很委屈,護著超超和對方吵架。
為了讓孩子融入社會,李小姣會帶著孩子去超市體驗生活,有的孩子特別喜歡捏碎方便面。有時候,李小姣一邊推著購物車,一邊追著孩子,把捏碎的方便面買下來。
有人不解,李小姣這樣做是為了什么,追求什么樣的價值?面對自閉癥的孩子,李小姣就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機器,甚至?xí)ぐl(fā)出這個小姑娘的母性,保護著這群孩子。